鱗目界域-龍論壇

shiningdracon

寻道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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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龍與天際線》第一章開頭

第一章

洛杉磯的街道上，細雨綿綿，一條龍踉踉蹌蹌地走在人行道上。它試圖邁出爪子——不，腳，但在行走時不慎絆倒，重重地摔在地上，腹部貼着冰冷的水泥路面。它胡亂套上的衣物在雨水的沖刷下早已溼透，還沾滿了油污和泥垢。一條尾巴從衣服的縫隙間甩出，卻在片刻後消失無蹤。

它就這樣趴在地上，冰冷的雨水打溼了裸露的皮膚，臉埋在水窪裏。頭頂傳來一聲雷鳴。在這座鮮少降雨的城市裏，龍不禁思索，這場雨究竟是在歡迎它踏入人類之地，還是在警告它快點恢復原形，離開這片不屬於它的土地？此刻，它寧願相信是後者。它試圖用尾巴撐起自己，但很快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尾巴了。這個動作失敗後，它的手摸索着脖子上掛着的一塊奇特的石頭，試圖將手指環繞在其上。然而，由於不習慣這雙沒有爪子的手，幾次嘗試之後才終於抓住了那塊石頭。

一輛汽車疾馳而過，甚至沒有多看水窪裏倒下的人一眼。濺起的水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，落下後又將龍的衣服浸得更溼。它思考着要不要脫掉這些溼透的衣物，但更讓它猶豫的是，要不要摘下脖子上的變形石，恢復原形，放棄這場迷失的旅程。

雨幕中，一道聲音從空曠的街道對面傳來。龍擡起頭，藏在衣服底下的羽毛微微抖動了一下，隨即被皮膚吞沒。

“你還好嗎，呃……？”一個人類走近，關切地詢問。但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異樣，臉色微變，後退一步，隨即轉身匆匆離去，用傘遮住了自己被雨水浸溼的頭髮。

龍歪着頭，以一種人類無法做到的方式扭動脖子。它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本該是龍嘴的位置，隨即緩緩收回，嘴脣間探出了幾顆鋒利的獠牙。它喉間發出一聲低吼，幾根金色的羽毛穿透皮膚，隨風飄落。細雨之中，一縷煙霧升騰而起，若不是仔細觀察，恐怕會被誤認爲是普通的霧氣。龍集中注意力，獠牙逐漸縮短、變鈍，重新變回普通的人類牙齒。

它把雙手按入水窪，調整手肘的角度，嘗試重新撐起身體。經過幾次努力，它終於重新趴穩在地上，然後試着在溼滑的街道上爬行。幾步之後，它把腿收回到身下，緩緩站起，每一步都顯得步履蹣跚。它本能地想要張開翅膀保持平衡，然而只聽見身後外套傳來一聲輕微的撕裂聲，脖子上的變形石閃爍了一下，但除此之外，並沒有發生更多變化。

路邊的積水映照出它的影像，一張近似人類的臉映入眼簾，隨着它的轉頭而微微晃動。然而，皮膚的輪廓似乎在不斷變化，某些細節變幻莫測，令人難以捉摸。鼻子的形狀一會兒前凸，一會兒又縮回去，而就在龍凝視倒影的瞬間，它的顴骨邊緣竟然冒出了幾根金色的羽毛，透過皮膚探出。隨着變形石的能量略有波動，龍轉動頭部，羽毛在街燈下折射出虹彩的光輝。它微微眯起眼睛，伸出手指按在臉頰上，將羽毛重新按回柔軟的皮膚裏。

一路踉蹌地走了一段路後，龍終於抵達了目的地。兩家老舊的店鋪緊緊挨在一起，店門上方的招牌已經褪色，顯得陳舊而破敗。而在它們之間，有一道狹窄的縫隙，像受傷的獵物散發出的血腥味一樣，直接吸引着龍的注意。在這扇門的上方，是一排被人類居住的公寓，如果不仔細尋找，很容易忽略它們的存在。按理說，龍應該能憑氣味辨認出這裏的魔法痕跡，以及那些在城市裏遊蕩的小型哺乳動物的氣息，但此刻，它的嗅覺被削弱了。迎面撲來的，只有污水和柴油混雜在雨水中的刺鼻氣味。也許，在這種令人作嘔的味道之下，嗅覺遲鈍一點也算是一種幸運。

它低頭看着自己的腳，忍不住想掙脫母親藏寶庫裏翻出的這雙鞋。利爪在鞋頭前方蠢蠢欲動，布料已經被撐開了幾道裂口。它小心翼翼地扭動腿部，試圖在不摔倒的情況下轉身面向門口。那扇門上刻着一把鑰匙的圖案，門框上則雕刻着一些細小的枝條。

不對，不是枝條。龍意識到，那是符文——像一排交錯的細小叉子，彼此交纏，在門楣的正中央交匯。

它微微低下頭，額頭差點撞上門框，鼻尖幾乎貼在木質表面。它的臉微微扭曲了一下，努力嗅探着門上的魔法氣息。熟悉的味道盤繞在符文之間，或許是由某個家族共同書寫的？但由於變形石的限制，它無法進一步辨認出更多細節。

龍伸出手，觸碰門把手，身體顫抖着試圖將手指纏繞在上面。它用另一隻手穩住自己，然後緩緩轉動門把手，門隨之開啓，龍踉蹌着跌入室內。雨水順着它的褲腿流淌而下，緊接着，它再次失去平衡，臉朝下摔在門口的地墊上。當它擡起頭時，映入眼簾的是用英語寫着的“Welcome！”字樣。至少，它還認識幾種人類的語言。並不是所有的龍都會費心去學習，但它喜歡閱讀人類的書籍。

門後的空間遠比外表看起來的要寬敞得多，但龍對此並不感到意外。如今，大多數龍爲了維持領地的感覺，都不得不依賴類似的魔法。它環顧四周，發現房間的結構從極高的天花板一路向下延伸，甚至低到能容納一隻老鼠。各式各樣的桌椅散佈在房間裏，左側擺放着最高的桌子，右側則是最矮的，但有些椅子顯然被挪動過，甚至有高矮不一的桌椅被拼湊在一起。

許多傢俱表面佈滿了爪痕和燒痕，其中一些明顯出自它們龍族的利爪。房間裏的客人也和這些傢俱的傷痕一樣多樣化。

一個嬌小的類人生物坐在一張微型桌旁，背上生着脆弱的蝴蝶翅膀，正端着比自己頭還大的杯子喝着什麼。三隻渾身溼漉漉的黑狼蜷縮在地毯上，其中一隻站起身來，四肢漸漸收縮，毛髮化作人類的頭髮，隨即邁步走向另一個穿着風衣、身影模糊的人影。

龍原本以爲這裏會有更多訪客。它嗅了嗅空氣，但它的人類鼻子只能聞到淡淡的薰衣草香氣，夾雜着些許溼漉漉的犬類氣味。這個時辰，真的沒什麼人嗎？還是說，洛杉磯的魔法生物比它想象的還要稀少？儘管這裏的木製裝潢是新的，但整個房間卻透着一股悲涼與落寞，彷彿在懷念昔日的繁華。

一張小小的紙張懸掛在牆上，吸引了龍的注意。它擡頭讀着上方的標題——“住宿請求”。紙下的幾行字跡各異，有些它甚至無法辨認。其中一條請求了一張極長的椅子，另一條則要求一個裝滿水的容器。龍嗅了嗅紙張，試圖分辨最下方的字是什麼時候寫下的，但這對它來說並沒有太大幫助。

它環顧四周，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找對了地方。這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。房間的後方有幾扇門，其中一扇是玻璃製成的，透過它可以看到外面寬闊的庭院，雨水輕輕敲打着翠綠的蕨類和樹葉。甚至連灰濛濛的天空也能映入眼簾。龍的翅膀微微顫動了一下，光是想到能飛翔，它的心就開始悸動。

然而，這不僅僅是悸動。很快，它意識到——**嘶啦！**外套的後背被猛然撕裂。羽毛瘋狂地從皮膚下鑽出，翅膀掙扎着想要重新適應這副人類的骨架，但它的骨骼和關節根本無法找到合適的角度。龍痛苦地低吼，猛然轉身，翅膀一下子掃倒了身旁的椅子，木頭與地板碰撞，發出一聲脆響。它猛地縮緊身體，爪子抓上自己的臉，鋒利的指甲在人類皮膚上劃出一道道猩紅的痕跡，試圖重新掌控變形石的魔力。

當它終於恢復控制時，翅膀已然收回，衣服上卻留下一道從肩膀延伸到臀部的巨大破口。房間裏的幾位住客正默默地看着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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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龍為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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