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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ips:龙的梦想 龙的故乡

#1 2024-08-31 15:32:31  |  只看该作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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虬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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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龍之冠軍》第十五章

《龍之冠軍》第十五章

譯者:希森(Hisen)

(目前是初稿狀態,很多地方都是意譯,不太符合原文的表達結構和細節,之後可能還需要一些潤色)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一路上,奧倫飢寒交迫,乾渴難耐。這麼多天裏,他時常問自己,到底是什麼驅使他離開舒適和充滿友誼的地方,前往荒蕪之地。當他第一次想到去尋找努穆克的時候,只知道那只是一個模糊的願望,一個爲自己的生活尋找新根基的努力,一個發現故事背後關於龍的弱點真相的嘗試。

但他沒有預料到荒漠的艱險。這片荒漠遠比矮人地圖裏顯示的要大。

矮人們已經盡其所能地讓他爲穿越沙漠做好準備。乾肉,主要是香腸,還有兩個適合背在龍背上的鞍袋,裏面裝滿了一袋袋的水。奧倫發現,當一袋水被喝完之後,他可以喫裝水的袋子,上面堅硬的皮革讓他的胃在寒冷的夜晚有了依靠。這片荒漠,至少在一年中的這個時候,並不像傳說中的沙漠那樣遍地是炙熱的沙子和岩石,而是一片寒冷乾燥的荒地。風中鵝卵石嘎嘎作響,雜草也吹得從大塊的岩石上彈起。

一路上,奧倫看着他的尾巴和腹部明顯變得消瘦,即便那一雙皮革鞍袋都消失在他飢餓的食道里。他擔心自己的火囊正在重新吸收裏面的液體脂肪。他盡力像狼一樣小跑,以不自然的步態讓自己的肌肉僵硬,心變得麻木。他穩步地向南行去。每過一晚,他所致敬的那顆彎龍星座中的星都會往地平線處下降一點。有時如果幸運的話,在黃昏或黎明時分,他能抓到在石頭下跳着尋找蟲子的小齧齒動物。喫掉它們毛茸茸的小身體卻讓他感到更爲口渴,在抓了好幾只後,他在灌木叢中發現了一個白蟻巢穴,他用矮人的鋸子挖開了它們的堡壘狀的塔樓,這樣他就可以移開它們挖出下面的巢穴。

在沒有水的第二十天,地平線上出現的藍色斑點給了他希望。那一定是矮人舊地圖上按堤德瑞斯人所說描繪的比森尼安峭壁,就在龍的巢穴附近。奧倫再也跑不動了,但他仍能走過去。他慢慢地潛近羣山,彷彿他們就是獵物。他用枯瘦的肌肉讓前爪和後爪交替支撐地行走,關節吱嘎作響。

有什麼東西在天上漂浮着,一對寬大的翅膀,羽毛像手指一樣展開。奧倫繼續往前走,沒有理會它。它在半小時的時間裏慢慢地轉了一圈,飛的更低了。

它的影子從他身上掠過,一股冰冷的恐懼感順着他的脊背襲來。

“如果你從北方來,一週前就應該渴死了,快死的傢伙”,它用鳥的語言朝他喊道。“爲什麼選擇來我的沙漠自殺,小雛龍?”

聽起來好像舊地圖不準確是我的錯。

“我不是雛龍了,我已經噴出了我的第一縷火焰,翅膀長羽毛的傢伙”奧倫粗聲說道。

“你應該多休息。否則,你會在抽筋和疼痛中喘不過氣來。我曾見過十幾種在沙漠裏的死法,能輕易預言你的死亡。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
“謝謝你的建議。”奧倫真希望他能逮到這隻禿鷲。等禿鷲飛一圈回來,他繼續之前的談話。“我在找一個親戚,一條名叫努穆克的黑龍。如果你能幫助我,我會感激你的。”

“我只會看到你躺在陽光下,把你的最後一口氣呼向東方。我想知道你能幫我什麼忙。”

禿鷲飛遠了。他已沒力氣大聲喊叫,於是不得不再等它飛一圈回來。“努穆克不喫沙子,他一定在那片山上狩獵過。等我狩獵完成後,我會讓那些四隻腳的遠離我的獵物,直到你有機會撿走骨頭。”

“龍一直是臭名昭著的食骨動物,所以這讓我很好奇,那我反過來直接問你:我,一個最紳士的獵手,能做些什麼來幫助你?”

“最紳士的獵手?”

“我不會無禮地殺死我的獵物,而是禮貌地等待它死去。還有其他的食肉動物比這更紳士的嗎”

某些食肉動物太沒教養了,真是欠揍,奧倫想。“帶我去最近的水邊。”

"山裏有泉源,只是你必須先爬過那些乾旱的山丘。現在是盛夏,非常乾燥。”

“沙漠裏什麼也沒有嗎?”

“那裏有一片荒漠精靈的綠洲,但他們會把你趕走。”

“什麼是荒漠精靈?”

"大多是被放逐的人。最近綠洲裏的人比平時要多。他們剛剛襲擊了一個商隊,這個商隊在很遠的地方損失了許多守衛--我們禿鷹對眼皮底下發生的一切都瞭如指掌,現在他們正在掠奪美酒和女人。如果他們幹完這票回去了,估計會有很多好喫好喝的。”

“他們騎着馬嗎?”

"騎馬?他們還和馬共用一個帳篷。”

"他們要去哪兒?"

“沙坑村。從這裏往東南偏東一點。如果你的龍鼻子靈敏,走到下午就能聞到水源的氣味。”

“你還認識其他的禿鷲嗎?”

“我們是一支翱翔遠行的部族。”

“告訴它們明天黎明在綠洲上聚餐。”

“你說得真勇敢,我還以爲要一兩天後才能喫上一頓呢。”

“如果荒漠精靈抓到我,他們可能會扒了我的皮,還有比這更壞的結果?”

“年輕的小龍,沙漠幾乎是一個永恆不變的地方。老實說,有時候我也覺得有點無聊。我會叫上我的叔叔姑姑、堂兄弟姐妹、侄子侄女,還有三代親戚,來觀察事態的發展。當太陽昇起時,請呼喚我們。我們將在高處欣賞這場表演,雖然結局可能對你來說是糟糕的。”

奧倫順着氣味向溝谷走去。沙漠變得越來越崎嶇,最終他來到了一個地貌滿目瘡痍的村落。彷彿很久以前,有巨石從天而降,墜入沙漠,在衝破地表時留下了峭壁般的凹坑。他想知道,在世界形成的過程中,是土之靈還是水之靈創造了它們。

他已經聞到水的氣味了,但不得不剋制自己向前衝去的衝動。他聽到高亢的精靈歌聲從最大的隕石坑中傳出,其間還夾雜着人類的叫喊聲和尖叫聲。

太陽從他身後落下,奧倫竭盡全力沿着背對太陽的方向走完了穿越沙漠的最後一段路程。如果有守衛看守着沙坑村周圍的空地,他們應該不會長時間盯着地平線上太陽的方向看,除非想變成瞎子。當他能分辨出聲音時,他停下腳步,身體緊緊地貼住沙土;夜幕的降臨會掩蓋他的接近。

他看到一個類人生物--距離太遠,無法確定是人類還是精靈--爬上一塊爪形岩石,站在上面,凝視着東邊的沙漠。泉水涓涓流淌,悅耳的聲音迴盪在近在咫尺的坑洞裏,令龍心馳神往。奧倫悄悄地爬到槽谷邊,向下望去。

下面的巖壁上掛滿了爬山虎。槽谷底部是沙子和灌木,它們從一個缺口擴散開來,呈淚滴狀。在圓形峽谷最寬的地方,有一個水池,垂直的巖壁上流出的涓涓細流注入其中。而狹窄的一端被塑造成一個長長的裂隙,一直傾斜延伸到比峽谷底部高出六條龍長的沙漠表面。那裏正是唯一不需要攀爬進入的入口。而守衛就站在那邊的岬角上。

洞穴和巖架佈滿了峽谷的兩側,荒漠精靈們把這些洞穴和巖架改造成了小屋,每個人都住在其中,就像貓頭鷹住在一棵古老的空心樹上一樣。有些洞穴懸掛着繩索和梯子,有些洞穴則可以踩着石頭堆或石頭上鑿出的扶手到達。水池邊有一個用石頭堆成的畜欄,裏面有幾頭駱駝;正如禿鷲所說,馬匹一定在坑底的帳篷裏。坑底有一個寬敞的帳篷:由地毯和像是船上的帆布拼湊而成,從斜坡口一直覆蓋到半個峽谷的地面。屋裏亮着燈,黑暗處傳來令人不安的聲音,那是女人的喊叫和尖叫聲。奧倫聞到了血腥味,他向一個漆黑的坑看去,黑暗中躺着一個癱軟的人,臉色蒼白。

聚落裏的小鍋和槽都鋪滿了木炭,上面烤着肉串。一兩個精靈穿着涼鞋和寬鬆的長袍,頭上戴着荊棘,手指掛着酒瓶在帳篷間遊蕩。奧倫看到小洞穴和巖架上散落着彎刀和彎弓。這些都是精靈戰士的。從帳篷裏的聲音判斷,他們很殘忍。

奧倫在腦海中描繪出深坑心靈圖像,然後遠離懸崖,匍匐在石頭間,用腹部摩擦着冰冷的岩石,潛向看守者。他嗅了嗅空氣。那裏有不止一個人,但氣味並沒有告訴他其他人可能在哪裏。至少他知道有一個站在哪裏。

感謝星星,這些荒漠精靈沒有養狗。他需要水、食物和休息......。.但要做到這一點,他必須趕走荒漠精靈。

要怎麼做呢?

思考片刻後,他匍匐前進,身體的灰色讓他與夜幕下的沙丘融爲一體。他收起爪子,悄悄地爬上了守衛所在的岩石,用黏糊糊的前爪在風蝕的石灰岩中找到抓點。然而,他必須小心他的鐵鞘尾巴。他不能像以前那樣用尾巴攀爬爬,因爲害怕金屬刮蹭岩石發出聲音。

荒漠精靈在上面點了點頭,盤腿坐在岩石上,把頭靠在胸前。奧倫在接近頂端時側着身子爬了上去。精靈一定聽到了動靜,但就在他大腦反應過來的一瞬間,奧倫的尾巴猛地甩了上去,鐵鞘狠狠地打在他的臉上。尾巴把精靈打得腦袋向後撞進了他等待着的利齒上,接着頭骨發出一聲脆響。

飛濺的血雨落在下面的岩石上,驚醒了其他人。奧倫聽到一個人開玩笑說哨兵解手的聲音太大了。精靈們說的是通用語。奧倫看到下面有兩個人在覆蓋着沙子的帳篷裏,他們被方纔的聲音驚動。他跳到了他們中間,瞬間將之滅口。精靈們並沒有衝過來面對一頭有着獅子般的尖爪、利齒和尾巴,從高處撲向他們的龍;而是仍在那邊站哨,隨時準備吹響警戒的號角。

奧倫喫着他從屍體裏精心挑選出來的內臟,再嚐了口鹹腥的鮮血,感覺到食物帶給他的的力量很快地流入了四肢。喫完後,他開始處理剩下的屍體。肉和關節被撕開得不成樣子,除非是專門研究骨骸的學者,沒人能認出這具遺骸是來自人,馬還是豬。然後,他在地上尋找自己的腳印,並用尾巴將之掃去。

接着他回到沙坑。

隨着夜幕的降臨,狂歡的聲音越來越大。

奧倫爬到槽谷的一角,正好在水池上方。當他爬下並潛入池中時,彷彿一個綺夢變成了現實--池水似乎在用活生生的舌頭舔舐他的皮膚。他淺淺地喝了一口池水。

有兩個人踉踉蹌蹌地從峽谷口的大帳篷裏走出來,擡着一具屍體。他們把屍體拖到亂葬崗。那具屍體的長髮被鮮血浸溼,在沙地上隨風飄揚。他們把屍體堆到另一具屍體上,一言不發,也沒舉行任何儀式,隨後扔了一個空瓶砸在巖壁上。他們轉身向帳篷走去,但其中一個搬屍體搬得太累了,昏昏沉沉地摔到了坑底。另一個笑着說了些奧倫聽不懂的話,然後向帳篷門簾縫隙中閃爍的光芒走去。

奧倫又喝了一口水,然後在精靈受害者堆成的血腥廢墟中忙碌起來,最後蹲坐下來靜靜地等待。

尖叫聲停止後,帳篷裏只多出了一具殘破的屍體,是一個瘦得可憐的男孩。但擡屍人懶得把他拖到峽谷的另一端,而是扔到巖壁邊。 其中一個人拿着一把血淋淋的鉗子對另一個人做了個手勢,另一個人則是咯咯地笑着。兩人跌跌撞撞地回了帳篷。

在最後一陣血腥狂歡的聲音消失一小時後,太陽昇起來了。奧倫仰望天空,看到禿鷲在盤旋。大概有六七隻禿鷲乘着氣流在上空盤旋,每隔幾分鐘就有新的禿鷲飛來。其他的禿鷲出於本能,被同伴們聚集的景象吸引過來。

兩個荒漠精靈從帳篷另一側的峽谷入口處跑來,大喊着警報。半醒半睡的精靈和人類們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,伸手去拿武器。

奧倫先讓他們聚集在上方躁動不安的禿鷲視線下,放鬆地聽他們的談話。

“真是慘不忍睹。貢格拉斯和納爾迪都被撕成了碎片,根本分不清誰是誰。他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,入侵者沒有在打鬥現場留下任何痕跡。不管那是什麼東西,都像是從風中悄無聲息地來,把他們撕成了碎片。”

精靈和人類們小聲嘀咕着,環顧峽谷四周,然後望向滿是禿鷲的天空。

“血,看守巖上有血!"一個人說着,看向奧倫去過的瞭望臺。

“提爾呢?沙爍呢?”

“死了!”奧倫怒吼着,從屍體堆中擡起頭。他在自己身上掛滿了內臟,還把斷臂塞到龍冠上,讓它們像鹿角一樣豎起來。“你們的生命和你們偷走的財寶一起被沒收了!它被詛咒了。在隱藏的封印被打破時,從深淵中召喚出來的復仇魔王,將收下所有接觸過它的人的生命。奧倫在坑裏前後搖晃着,偷偷地排出他的尿液。他已經很久沒有喝水了,尿味很濃,帶着苦澀的酸味。

馬匹和駱駝在荒漠精靈的恐懼中已經緊張起來了,又在峽谷的氣流中捕捉到了這股強烈的氣味。駱駝吼叫起來,馬匹尖叫着奔跑,使帳篷前變得更加混亂。精靈們從洞穴中跳了出來,人羣在帳篷裏混亂地散開,害怕在這場逃跑中成爲跑在最後的倒黴蛋,被渾身是血、咆哮着的惡魔逮住。慌亂中,帳篷的支撐物被撞掉了,人和動物都被壓倒在地。

奧倫把前腿搭在沙坑的邊緣,把脖子伸得儘可能遠。一個戴着一頂寬帽子的人在下面杵着,目瞪口呆,眼睛時不時在逃竄的人和動物揚起的塵土中眨着。奧倫必須再殺一個人。他拖着腸衣在峽谷的地面上走着。

那人站着,像個傻子一樣大笑着。他彎下腰,抱着肚子,坐了下來,摘下帽子給自己扇風。

如果他以爲我會因爲害怕殺死一個瘋子而放過他,那他就錯了,奧倫想。如果他真的失去了理智,這也是最仁慈的做法。這時,奧倫停了下來--這個男人頭上的髮圈,把他的頭髮從臉上拉開,這引起了他的注意。那個金屬製品的樣式他以前見過。而那人的笑聲也帶着熟悉的嘶啞。

“奧倫,"納福用濃重的通用語說道。“我還沒碰過寶藏,所以你沒理由殺我,'復仇魔王'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奧倫在水池裏洗了個澡,出來時發現納夫正在把困在倒塌帳篷裏的駱駝救出來。這頭野獸並沒有安靜下來的意思,納夫用彎刀把它趕到了一個角落裏,然後牢牢地綁了起來。

他帶着滿身的咬痕和唾液回到奧倫身邊。“那頭駱駝的戰鬥力和去年秋天的你差不多,小龍。”,納福說

“我希望你是在誇我。如果是侮辱的話--”

“不,沒有侮辱的意思。我不瞭解龍,但得知它們沒有幽默感,我很難過。”

“龍的所有感官都很敏銳。視覺、聽覺......”

“啊!我不是這個意思。人們在遇到不尋常、荒謬的、以及——意想不到的事情時會笑。 ” 納福把頭探進一個帳篷,鑽了進去,又出來了,肩上扛着幾個麻袋和一個山羊大小的水袋。

“我不理解。"奧倫說。“意外意味着應該謹慎,而不是嘲笑。”

“這和向一個盲人解釋顏色是什麼一樣難。它是指故事中一個在意料之外的結局,可能是這個意思吧。這裏有一個例子可以說明:有兩個食人族坐在火堆旁。一個說 ‘我恨我妻子的弟弟’於是另一個說 ‘那就嚐嚐土豆吧’。你明白了嗎?”

奧倫伸出舌頭,試圖嗅出幽默的味道。“沒有。”

“沒錯,這是個拙劣的玩笑”

“你和這些可惡的精靈在一起幹什麼?”

納福開始往麻袋裏裝食物。用紙包着的肉片、扁平的麪包、一鍋奶酪、乾果和堅果都一一裝進了麻袋。“我加入他們的時候並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強盜。我離開赫洛斯後,前去南方尋找財富,那時到處都在傳黃金之路要遭襲擊的消息。於是我想去搶點東西,但他們只搶劫了一支正在返回途中的商隊。而我們錯過了那場掠奪。”

“我當時在場。他們沒有洗劫矮人。”

“我爲矮人高興。他們很守信用。”

我們被一些帶着奇怪標誌的人襲擊了。那個標誌是一個圓圈中間一個人類的圖案。

納福停頓了一下。“安達姆人也參與了?如果我——”

“安達姆人?“奧倫問。

“在通用語中翻譯爲'真實'。我認爲他們是某個蠻族國王的臣民。赫洛斯厭惡矮人,想北上加入他們。這也是我們分開的原因之一。”

“你害怕他們?”

“他們有一些不尋常的信仰。我不是指幽默意義上的不尋常。”

“他們戰鬥確實厲害”,奧倫說道,想起了那些騎士。

“還好你贏了。他們不會留俘虜。好吧,他們還是會抓女人的。因爲擁有孩子最多的男人會受到尊敬,這是他們的習俗之一。他們並不關心孩子是怎麼出生的,只要能生出來就行。”

“這些荒漠精靈對他們的俘虜並不友善。”

“我可沒對他們做什麼”

“你也沒有去阻止那些精靈”

“爲什麼一條龍要在乎這個?只要有機會,你就會吃了他們。”

奧倫哼了一聲。“如果我餓了,又沒有更容易獲得的食物,我確實會這麼做。但如果一隻能填飽肚子,我不會殺六隻。我也不會先折磨他們。”

納福點了點頭。“你現在還餓嗎?”

“我已經喫飽了”

“我給你看樣東西,小龍。我希望能以比以前更友好的方式告別,”他說着,走到一個小帳篷前。他搬出一個酒桶,上面還裹着貨網。接着找來一個木槌,把它的一頭敲進桶頂。他掀開桶蓋,用陌生的語言說了些什麼。一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,他抱出了一個女孩。她在陽光下眯着眼睛,縮在納福的懷裏顫抖,皮膚被葡萄酒染成了紫色。

“奧倫,這是伊芭。自從我們襲擊了商隊後,我就一直在照看她。上個星期,我把她藏了起來,沒讓那些混蛋發現。你解決了我如何處置她的難題。”

奧倫吐了吐舌頭。黑髮女孩身上散發着酒香的味道。“你會帶她離開沙漠嗎?”

“不,我想請你來做這件事。有些精靈可能會鼓起勇氣回來。他們肯定會跟蹤我的足跡;我還沒本事把她藏起來不讓一個荒漠精靈找到。而我只有十分之一的機會能活着離開沙漠。她和你在一起生存的機會更大。”

“我,照顧一個人類小孩?我還要前往山脈去尋找我的祖先。”

“努穆克?” 納福說,“他早就死了。而且死了很多年了,我聽說是這樣。”

“以前有人這麼說過,然而他們都錯了。他們因自己的錯誤猜測而死。”

女孩咿咿呀呀地對納福說着什麼,但他表現得和奧倫一樣並沒有理解她說的話。

“她斷奶了嗎?”奧倫問道。他只知道類人生物的孩子會喝母親的乳汁,除此之外就一無所知了。

“她大概四歲,在喝羊奶。我對小孩的瞭解不比你多,只記得我曾經是個孩子。”

“你帶着她做什麼?”

“商隊被劫走時,我發現她躲在一頭騾子的後腿下。在荒漠精靈眼裏,我不過是個騾夫,所以我能偷偷地把她藏進了一個木桶裏。她已經長大了,知道要保持安靜。”

“那就一起跟我走吧。這樣你可以照看那女孩;我也能保護你們不被那些精靈接近。",奧倫說。

納福笑了笑,“如果那些荒漠精靈發現我們一起離開這裏的蹤跡,他們可能就不會相信‘復仇魔王’的詛咒了。雖然我和他們在一起才幾個月,但知道他們和矮人一樣記仇。”

納福把女孩放在奧倫的背上。她小聲地哭泣,這讓奧倫對她躲在木桶裏的日子感到同情。奧倫轉過脖頸看着她,淚水洗去了她鼻子兩側的酒漬。

“努拉”,她說。

納福撫摸着她的頭髮。“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。這是東方語言中的‘小馬’一詞。她以爲她要去騎小馬。”

“你爲什麼把她託付給我?不怕我把她當午後點心喫掉?”

“因爲你同意帶着她。我的族人有很多關於龍的傳說。它們並不像世界上其他種族那樣給我們帶來恐懼。它們可能很危險,但掌握着真理。”

“即使這是真的,我也不記得我曾做出過這樣的承諾。你們是什麼民族?”

“我們曾經是強大的民族之一。事實上,努穆克曾出現在我們的傳奇故事中。”

奧倫從他詳細的記憶裏找到了一個名字:“還有一個叫堤德瑞斯的國王和他一起?”

“是的。很感動還有人知道我族的爐邊故事。”

女孩開始不耐煩地用腳跟敲打着奧倫的身體兩側。

“帶她轉轉。我去給駱駝裝東西。”

“記得在袋子裏放些給她喫的食物,還有水袋。我還要好幾天才能翻過山;她還需要毯子”

“你還說你不會照顧人類小孩?”納福笑着說道,看着她用小手探索着奧倫鵝卵石般的皮膚。奧倫身上被觸摸過的地方都染成了紫色。

“我會帶她去山的另一邊找她的同類,之後再去找努穆克。”

“謝謝你,奧倫。” 

納福把乾肉和水果捲進毯子裏,固定好後讓伊芭坐在上面。“這讓我想起了堤德瑞斯和黑龍努穆克的一些故事。”

“那麼,也許你也註定會成爲國王。你頭上戴的銀飾有點像王冠。”

“我的人民即使需要一個王,也不可能是一個有古老血統的國王。我們現在被吉奧茲人統治着,這總比被鐵騎士劫掠好,但也很難進一步改善我們的處境。吉奧茲人不讓人們離開他們的出生地。”

“那我祝你們好運吧,一切會好起來的。”

奧倫看着納福一邊吹着口哨,一邊爲駱駝收集食物。最後,他從倒塌的帳篷下拿出一個箱子,打開後取出一個皮袋,掛在脖子上。奧倫讓小女孩坐在自己的尾巴上,隨後搖擺着尾巴,讓她的腳劃過水面,在水池裏濺起水花。孩子歡笑聲勾起了他對母親的回憶。這個女孩很可能也沒有父母。他突然覺得自己像父母一樣在保護她,就好像她是一隻幼雛,而不是一個普通人類。他用舌頭輕舔舐孩子的後頸,她尖叫着扭動身體,然後咿咿呀呀地跟他說話。

奧倫聽到一陣咳嗽聲,循聲望去,只見納福牽着滿載貨物的駱駝站在遠處。他指着一堆他搜刮來的物資,朝他眨了眨眼睛,然後牽着駱駝離開了峽谷。小女孩則繼續玩着水。

納福走後,盤旋的禿鷲掠入峽谷,在屍體附近停了下來,從優雅的飛行者變成了笨拙醜陋的走獸。女孩指着它們大叫了一聲。

“你不會說通用語吧?”奧倫問女孩。聽到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女孩停止了戲水,開始用她自己的語言咕嚕地說了起來,至於這是不是她自己發明的語言,奧倫也說不清楚。他把她放下來,在她面前輕輕擺動尾巴的末端。她抓住哲爾製作的假肢,隨後又放下了。

“伊斯,"她肯定地說。奧倫不知爲何能明白:她覺得那東西又冷又硬,區別於他皮膚的其他部分。這到底是怎麼理解她說的話的?

他忘了走出峽谷時納福吹口哨聲,也忘了正撲向堆在死人坑裏屍體的禿鷲,甚至忘了那個跪在地上看他爪趾的小女孩。他全神貫注,試圖向小女孩傳達出一副她坐在他背上的心靈圖像。沒有任何迴應,但她擡起頭來四處張望。他繼續投射畫面。她閉上眼睛,面部皺成一團。奧倫噴了個鼻息。如果納福還在這裏,看到她的表情一定會忍俊不禁。

圖像從他的腦海中消散了,女孩看着他,眉毛攏在一起。她慢慢地站起身來,爬到他的背上,步伐慎重,像是在盡力要把這一切做得恰到好處。當她爬上他長長脊背的中央時,她雙手叉腰,好像在說:"然後呢?”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然後就是一趟前往山脈的旅途。小女孩舒服地坐在他後腿掛着的的鞍袋上,頭貼着他的脊背,裝滿食物的毯子墊在奧倫崎嶇的背上起着緩衝作用。奧倫時不時回頭看着她,直到確定她睡着了——也許他走路時身體的輕微擺動讓她感覺在搖籃中。然後他放慢了腳步,仔細地選擇了一條好走的小路。平地開始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淡紅色的山麓。他發現了一條河道,似乎通向半山腰的一個缺口。他可以在那裏好好觀察一番。

奧倫沒有聞到一絲龍的氣味,聞到的更多是一些小齧齒動物和獵食它們的鷹。如果努穆克擁有這片荒原,可能他並不經常在此巡邏。女孩不時地翻找着他的鞍袋和揹包,把裏面她能喫的食物喫掉喝掉。當需要方便時,她會不厭其煩地藏在石頭後面;但當奧倫停下來做同樣的事情時,她會趴在他的背上咯咯笑地看着。他們在河道底部的一個小凹槽裏度過了第一夜;奧倫像蛇一樣蜷曲地睡着,把小女孩保護在中間。

第二天,她花更多時間在喫東西上,不怎麼說話了。來到山腰,奧倫看到山谷裏散佈着高大的樹木,樹頂上長出蕨類般的葉子。他帶着小女孩走進山谷,發現了一兩股涓涓細流。他讓伊芭坐下來喝水洗澡,然後看着這些奇怪的樹。這些樹有兩種,一種矮小,基部寬闊,到頂部長出葉片處逐漸變窄;另一種高大,樹幹更加纖細。這兩種樹都披着厚厚的樹皮,就像矮人圍成一圈,手持利劍刺向敵人的樣子。一些翠綠的蜥蜴在樹幹上捕食蟲子,奧倫趁小女孩洗澡時走進樹林吞食它們。在更遠的山上,他看到了一些毛茸茸的生物,可能是瘦弱的綿羊,也可能是長毛的山羊。

他讓女孩下來在山谷裏平坦的沙地上步行,女孩則緊緊地跟在他的尾巴後面。

一隻潛伏着的貓科動物從一塊岩石後面朝他們吼叫。它盯着小女孩,但似乎對奧倫很警惕。奧倫對着它齜牙咧嘴,張開兩腮邊的鼓膜遮住耳孔。它退卻了,然後悄悄地溜走了。

奧倫和小女孩之間只能通過一些簡單的單詞進行交流。伊芭會用手摸着東西,然後用她的語言報出它們的名字;如果比通用語中的詞簡單,他就會按小女孩的語言說。否則,他會教她通用語裏的發音。當奧倫發現大貓時,她也會跟着模仿他的一些咆哮聲。於是奧倫做了一個實驗,對她說了一兩個龍語的單詞。她試着模仿他發出的聲音,覺得這是個很棒的遊戲。然而不久她就厭倦了,又回到了用母語喋喋不休的狀態。她追着幾隻跑在地上的鳥鑽進了一片灌木叢中,出來時嘴巴和手指都被染成了紅色。奧倫嚇了一跳,差點就對灌木叢吐出龍焰,然後他才意識到這只是她找到的一些漿果的殘餘。

山谷變開闊了,奧倫發現了一個聚落的遺蹟。山谷裏肯定曾經住着某種類人生物,但從古老的殘垣斷壁上,他無法判斷他們是人類、精靈、矮人還是污林者。他們在鋪滿地磚的路面上休息了一晚。地面上的磚石滿是裂縫,上面積滿了泥土,長出了紅色的野花。

那一晚,伊芭摟着小龍的脖子入睡。奧倫不得不把矮人的鋸子藏在她夠不着的地方,整晚用脖子把她摟着。他感到脖頸痠痛,但不知爲什麼,這一切似乎是值得的。

最后修改: zch7878798877 (2024-08-31 16:23:24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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