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後的對話

shiningdracon · 2025-11-09 21:49:26

“我贏了。”她說，聲音像開裂的冰川，冷而乾脆，不帶一絲多餘情緒。“不是因爲我更強，只是因爲我更清楚——這個世界，不值得繼續存在。既然如此，顧慮就無必要，我能用的手段也自然比你們多。”

她懸停在空中，看着羣山崩塌，海洋在翅膀下翻騰，連天空的曲率都開始變形。

“你們要麼想改變世界、要麼想復仇、要麼想延續某種東西。可我不想。我要做的，是把遊戲本身關掉。”

她是七龍之戰最後的存活者。作爲勝者，她獲得了改寫世界法則的權利。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允許這種結局：一隻龍，飛翔在世界的盡頭，用真語說出改變一切的命令。

“所以你選擇毀滅？”我問。我是那個僅剩的失敗者，形體已經消散，只剩一縷殘存的意識，像個被動的見證人。

“不是毀滅，是解除。”她說得很慢，“我不摧毀造物，我拆掉圖紙。我不是要燒掉世界，而是讓它……徹底失去存在的可能。沒有存在，就沒有痛苦。”

空間開始崩解，物質的輪廓一層層剝落。

“你是爲了那個孩子？”我問。

“她是起點。”她側首道，“她不符合這個世界容許存在的形式。我親眼看着她被制度吞食，被他者傷害，被現實一點點擦除殆盡。”

“可你清除的是所有。”我說，“他們傷害她，但其它億萬生靈無辜。”

“我不是爲她復仇。我只是看清了：這個系統不是出了錯，它本身就是錯。”她看着我，聲音仍然平靜，“只要它還在，就會產生下一個受害者。我不是在選擇誰生誰死，我在斷開那個不斷製造痛苦的機制。”

時間開始無序，萬物的因果鏈條一節節斷裂。真語也開始自我崩解。我努力維持最後的語義連接，只是爲了把這些記下來。

“那你會留下什麼？”我問。

“一片真正的空白。”她說，“不是廢墟，不是等待重建的殘骸，而是沒有未來、也沒有過去的空無，再無重啓的可能。

時空的震盪正在熄滅。萬象之律，正在歸於無。

我記錄下她的每一句話。雖然在世界歸零之後，這些記錄也不會再被看到。但這是我的習慣——也是我僅剩的能力。

她的選擇不是爲了新的開始，而是爲了讓“一切都不再需要開始”。

無繼續。

無遺留。

無再現。

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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